「牛博网」从牛博网到锤子阅读

牛博网

“阅读是一座可以随身携带的小型避难所”，当用户在微博评论中给锤子阅读留下毛姆的这句话时，李岩甘之如饴。在他看来，若这个国家最流行的新闻聚合产品都提供不了这种感受，他很有兴致去完成这件事情。

2013年7月3日，罗永浩宣布关闭牛博网。当时的李岩还是《博客天下》的记者，在他看来，这“代表着一个公共言说时代的落幕”，值得一写。可惜，罗永浩拒绝了采访。

选题并没有因为一号人物的缺席而搁置，随后，李岩采访了牛博网联合创始人黄斌，以及几十个牛博网作者，发表了《牛博往事，一种情怀的勃发与殆尽》。这篇文章被罗永浩在微博上转发了九次，每次都能看到一句——如果知道记者水平这么靠谱，我是不会拒绝接受采访的。

至此，两人便因一篇报道建立了联系，为两年后的一拍即合埋下了伏笔。其时，李岩正在一个“江河日下的行业”里寻找出路，前者又刚好准备做锤子阅读。

传统媒体的没落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，李岩感同身受，也有过纠结。可以看到的痕迹是，在那次与自己职业十分契合的采访中，他与很多写作者都讨论了阅读与时代的关系：

“所有接受《博客天下》采访的牛博作者都认为，（博客时代终结）并不意味着人们从此不再需要阅读长文章。黄章晋说，高质量、有价值的文章是极少的，但哪怕只有1%的人愿意花时间去读，在绝对数量上都是一个很大的群体。”

这无疑是另一种共识。据李岩表示，由于无法忍受优秀的博客内容淹没在大量垃圾充斥的博客网站，罗永浩创立了牛博网，同样的初衷也适用于锤子阅读，“信息过载年代的干净阅读讲的就是同一件事”。

不过与当年的全身心投入不同，罗永浩除了留下“锤子阅读”四个字以外，并没有给李岩任何明示。很长一段时间内，李岩都在想，锤子阅读到底应该是什么模样？

如果把锤子阅读放在手机厂商的标配新闻APP这一维度，其竞争对手的手法简单粗暴，且行之有效。在李岩看来：

“作为一家手机公司，往往并不具备媒体实力，所以索性与头条这样的APP合作，好处是内容本身非常成熟，也不需要投入技术与版权。”

实际上，锤子阅读beta版就是这种产物。2015年12月29日，当锤子阅读beta版与T2一起发布时，基本上可以理解为锤子版zaker，拥有1000余个内容站点。

这是“抢发”的结果，显然与初衷相悖。

所以，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营之后，锤子阅读的站点从1000余个削减为100余个，文章底部的小字也从“由ZAKER重新转码”基本上换成了“由锤子阅读转码”。

内容的选择权在李岩及他的团队，原则是这个产品要体现锤子科技的自我取向和价值判断。当然，还要有内容方的授权。对用户来说，这是个多维度的问题。

据李岩透露，锤子阅读发布至今，很多人一直对单调的站点分类深表痛心：为什么只有6个？为什么没有体育、星座、明星这些版块？

作为深度的体育内容需求者，李岩理解这些诉求，可一方面，这些诉求通过其他渠道已经能得到很好的满足。另一方面，以体育为例，其内容基本上逃不出教练下课、球员转会、比赛结果，以及球员花边这四类内容，而这些内容恰好在取向以外。

“但锤子阅读里有没有体育内容？有。比如人物杂志的《国门江津出狱后》，财富中文网的《篮球皇帝+商业天才：勒布朗的完美人生》。这些文章在我们看来是体育内容中相当有价值，也是我们喜欢的，而这些内容恰恰从来不是体育站点提供的。”

当然，即使是走精品路线，无论是100余个内容站点，还是6个内容版块，李岩也表示远远不够，但以此为基础，高比例的优质内容已经能满足用户的日常需求。

某天深夜，甩手掌柜罗永浩突然问李岩：“锤子阅读很好看，你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？需要我支持什么吗？”李岩回：“难得啊，我得好好想想。”

实际上不用想，钱就是最大的困难，不过在李岩看来，“站点建设这块，锤子阅读的产品形态还不太需要（帮助）。”因为变现遥遥无期，投入就意味着亏损。

“老实说，我之前并没有在互联网公司的工作经验，跨界做APP，每件事情的难度都超过我的想象，授权是其中之一。”李岩表示。

最明显的困难是，对内容方来说最具诱惑力的两样东西——钱、流量，锤子阅读均没有优势。另外，某些站点更是雨露不沾：

“一些站点所属的公司本身就有自己的内容平台，所以不太乐意做这样的对外授权。还有一些是压根就不给任何聚合平台，我就让用户在我这看，我相信我的内容好到已经可以实现自我分发，而不需要靠你。”

结果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，李岩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些问题，这情形很像当年的牛博网，罗永浩为了提升质量，一个个去说服那些高质量博主从其他平台迁移过来。

而实际上，撇开版权费增幅不谈，两者最大的差别是，锤子阅读需要交涉的往往不是个人，而是机构，权衡利弊会更客观。对此，李岩坦然接受，并充满期待。

有一次，前同事在和他签授权协议时说：“实际上也有别的品牌和我们聊，将来如果有这种可能，我们被别的平台花钱垄断了，就只能从你们这下线了。”李岩说：“可以，等我们挣了更多的钱，就用更高的价格把你们买回来。”

不过李岩也明白，锤子阅读不会成为一个用户量很大的APP，商业上也很难取得很高的成就，他只是笃信：“每个人都与阅读结下过浪漫的情分，你可能只是不知道，优质的、有趣的，好的阅读其实早就埋在你心里，你是需要的。”